有些事情,总是要面对的。

    推开门,第一眼就看到林沐穿着一件蓝白格子的围裙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。很久没看过林沐下厨的样子,萧方眼眶突然发紧。

    “来了?”

    林沐的叫唤让萧方回过神来。萧方偷偷瞄了林沐一眼,他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,好像那晚他们之间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。

    太平静了,太正常了,这太反常了。

    “把菜端到桌子上去吧。”

    “哦”

    “做了这么多菜?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上一次和林沐面对面地吃饭是什么时候了?萧方的感受很复杂,总感觉有什么回不去了。

    “你多吃点菜。”

    “好。你也多吃点。”

    桌上全是萧方喜欢吃的菜,夹了一块番茄炒牛肉放进嘴里。这个味道,居然有种想流泪的感觉,他这才知道他有多想念林沐做的菜。

    最近发生太多的事,从林沐突然的“躲避”到提出“试试”,从小镇梦幻的一天到上次不堪回首的一晚,从他的热情到冷漠所有的一切一切,让萧方感到百味陈杂。

    “林沐我”萧方觉得自己必须说点什么,却又不知从何说起,“那天晚上我喝了酒,说话太冲,我”

    林沐夹菜的手一顿,打断了萧方,“那晚没什么。”

    “我”

    “你说的对,我们本来就是假的情侣,玩玩而已。”林沐向萧方展示了一个得体的笑容,“我很清楚。”

    萧方忙说:“不是那样的,我”

    “先吃饭吧,菜都凉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对”对不起萧方道歉的话到了嘴边,但林沐这个态度,让他摸不准。

    “喝一杯吗?”

    “啊?不不不”上次喝了酒之后做出那样的事,萧方哪里还敢在林沐面前喝酒。

    “喝一杯吧。”林沐好像铁了心要和他喝酒,径直走到厨房,从橱柜里拿出一瓶他之前带来的红酒,却找遍了全部的柜子都没找到高脚杯。

    之前萧方送过来的家具餐具里,唯独没有酒杯。林沐回头问他:“没有高脚杯,玻璃杯行吗?”

    “行”

    林沐在玻璃杯里倒了两杯红酒。血红色的红酒装在磨砂玻璃里,让人感觉不伦不类。红酒在饱含杂质的磨砂杯里,总有种看不清摸不透的神秘。

    “干一杯。”林沐端起咖啡杯,真诚地看着萧方,“这段时间谢谢你。”

    “林沐”从进门前就有种不安的预感,现在越来越强烈,萧方心里突然慌了,想端起杯子却怎么也抓不稳杯子,红酒洒了一桌。

    “你别这样说,这段时间我很开心。”不不不,应该是最开心的一段时间了,“我才应该谢谢你”

    “你今天这是怎么了?又结巴又手抖。”林沐按住萧方颤抖的手,拿过纸巾帮他擦干手上和桌上的红酒迹,“再给你倒一杯?”

    萧方反握住林沐的手,一握住就不想放开了。

    林沐看着两人相握的手,突然笑了。

    在这种情况下看到林沐久违的笑容,萧方心里感到又开心又害怕。

    “林沐”

    “那晚说试试的事,你就当没听到吧。萧方,我们”

    这时不知何处传来苹果经典铃声。

    “你的?”

    “你的?”

    “好像是我的手机。”萧方偷偷松了一口气,逃也似的溜到门口的衣帽架边,从外套里掏出手机。

    林沐坐在原位看着萧方的背影,自己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红酒。

    还差一点,就说出口了。还差一点,一切就结束了。

    “什么?”门口那头的萧方突然大声喊道,然后火急火燎地穿鞋开门出去,蓦地想起屋里还有一个人,他又回头推开门。

    林沐看到他表情慌张,神态凝重,起身问道:“你怎么了?”

    “我家里出了点急事我必须马上回去一趟。我”

    “你什么?”

    “我先走了!”萧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,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,想说的话依然没有说出口。

    林沐站在没有人的门口,过了很久,对着空气说了一声:“再见。”

    坐回椅子上,看着做了一个傍晚的一大桌子菜还好好地摆在桌上,倒在杯子里的红酒也才喝了两口,打了一腹草稿的话也没来得及说,什么都没有做

    他既没了继续吃的心思,也不想动手去收拾,愣愣地看着门口的方向,发了好久的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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